“皮肤圣手”禤国维，国医大师一路走好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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皮肤科领域的中医巨擘，北京有赵炳南、朱仁康，岭南有禤（xuān）国维。
前两位大家分别于1984年、2000年逝世。昨天，中医界又痛失第二届国医大师禤国维。
2024年6月24日5时05分，禤老因病在广州逝世，享年86岁。
三鹊经方带领大家回顾禤老治学、救人的一生，以此来怀念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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周仲瑛、余瀛鳌等国医大师，祖上四五代都从医，与他们不同，禤老并非出生于中医世家。
禤老成为中医，与孟子的家最后搬到学校旁有着相似的情形。
广州有一条路叫龙津东路，解放前很长一段时间里，都是中医一条街，遍布着大大小小的医馆。
1937年出生的禤国维就生活在这里，街坊邻里是中医，同学家里也开医馆，那时候“楼下医馆，楼上住人”，禤国维要到同学家玩，都要经过医馆。
“当时看到很多病患，通过中医传统治疗后好转、康复，我就觉得这个领域很神奇。”
广东人本身就善用中药食疗保健，历有沉淀积累，祛湿会用木棉花煲汤，驱热会煲西洋菜汤，通便就用红薯。耳闻目睹之下，禤国维对中医产生了浓厚的兴趣。
1957年，20岁的他考入了广州中医学院，那一年学校仅招收60人，禤国维以优异的成绩幸运地成为了其中之一。
在这里，他接受了为期6年的培养，成为新中国成立后新中医培训体系下的第一批中医师。
毕业后，国家分配工作，禤国维进入湖南中医学院第一附属医院。在这里，他从26岁到39岁，一干就是13年。在此期间，他选择确立了中医专攻皮肤病的目标。
年届不惑，禤国维调回了老家广东省中医院。
当时皮肤科还没单独成科，他和同事一起找领导商量，想把皮肤病从大外科中独立出来。
医院领导批准了他们的请求，禤国维成为了新成立的皮肤科的副主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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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一位3岁的小女孩，走路时总摔跤，辗转多家医院求治，最终确诊为皮肌炎。按西医的研究，皮肌炎是一种自身免疫性疾病，在临床中中西医均难以攻克，疗效甚微。
患者最后慕名找到禤老。禤老依据小儿脾常不足的特点，先从调理脾胃开始，再以“补肾法治疗疑难皮肤病”的思路，运用补肾法平调肾中阴阳，同时根据病情调整西医的激素和免疫抑制剂治疗方案，逐渐减量。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，患者逐渐站稳走快了。
如今3岁的小女孩已25岁，病情得到了控制，大学毕业后顺利进入了工作岗位。
另有一位皮肌炎患者黄先生，合并心肺系统损伤，累及双下肢血管严重受损。先后到多家医院求治未能控制病情，越来越严重。禤老也是从调整患者脾胃开始，续以调肝补肾。
经过一步一步地调理、治疗，患者可以下床活动，生活也可以自理；后面又经过数月治疗，患者出院。
系统性红斑狼疮同样是一种典型的自身免疫性疾病，病程迁延反复，不易治愈。是医学界的难题之一。作为皮肤科的医生，禤老遇到很多病例，不断积累着治疗经验。
2009年，一位18岁的女患者余某，多次采用激素治疗，导致股骨头坏死。禤老诊查后，以“滋阴清热、补肾通络”为法，采用六味地黄丸为基础，仅数次诊疗，就使患者原本严重的面部蝴蝶斑减轻变淡。半年后，患者皮疹全部消退，控制了股骨头进一步坏死，病情趋于稳定。
禤老的医术也让国外友人折服。一位大亚湾核电站的法国工程师，为治好6岁儿子的顽固性湿疹跑了法国很多家医院，却始终没有治愈。得知禤国维是皮肤科专家，他把孩子带到广州治疗。禤老以养心健脾、活血祛风为主，开出了3个星期的中药，其中包括内服药、外涂药和洗浴药，嘱咐家长治疗期间孩子应忌食海鲜、牛肉及煎炒、油炸、辛热等易致过敏的食物。
两个月过去了，孩子的湿疹消退，未见反复，皮肤恢复了正常。法国工程师感叹：中医真是神奇！真是不可思议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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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来到2014年，77岁的禤老入选了第二届“国医大师”。
大众印象里，大医院教授级的专家，一般每周只有一两天时间出诊。禤老年逾八十仍每周坚持出诊六天。
除了周二上午开院长会和周日休息，每天早上七点多到医院接诊看病，一直忙到下午六七点离开，雷打不动。
李红毅从1997年起，就是禤老的学生。她回忆，有一次禤老腿部骨折，伤愈后在家没休息几天，心里放不下患者，又坚持到医院出诊。
“那时候老师家的房子没有电梯，一开始是老师的儿子背他上下楼去上班。后来老师慢慢可以走动之后，我们几个学生每天早上六点多，从八楼的家中扶着拄拐杖的他，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走下楼，晚上再这样把他送回家。有时赶上夜诊，老师回家已经九、十点钟了，但他从来没喊过累，一直坚持出诊。”
可以说，禤老一生都把他的所学，都用在了临床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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禤老看来，中医有五种思维直到今天都是先进的：整体思维、辨证思维、共性思维、平衡思维、模式思维。
他说：“在用药上，除了考虑有效性，还要考虑安全性，有时猛药去沉疴，不如用一些平和的手段慢慢调整，不能治了这个病，又引发了别的病。”
学生李红毅学成后任皮肤科主任医师，与老师同挤一间诊室。
她说：“禤老的高明在于，他开的中药处方都不激烈，但一剂一剂下去，病人慢慢就有了变化，到最后，病就奇迹般地好了。”“我一路读禤老的硕士、博士，毕业后留院工作。刚开始看老师开的处方也觉得奇怪，这样的方子能很快起效吗？事实证明，有步骤的慢，有时是最快的抵达。这正是中医辨证治疗的魅力所在。”
禤老如何看待现代医学呢？八个字：“勤学医源，广采新知。”
这八个字记录在他时常带着的一个红色小笔记本里。他说：“不管是用中医手段还是西医手段，能为患者切实解决问题，尽快地减轻患者痛苦，这才是医疗最终的目的。”
有一位女病人，原本来看别的病。但她额头上的一颗痣，却被细心的禤国维看在眼里——依多年的经验判断，痣的颜色在变化，有癌变的可能。但在尚不能确定的时候，禤国维并没有固守中医的传统诊断方法，而是好意提醒这位病人，让她去做病理检查。
检查的结果，果然不出禤国维所料。病人果断选择手术治疗，10多年过去了，仍然健康。禤老说：“回想起这些例子，做医生就很有意义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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禤老从传统中医毒邪病机入手，提出“解毒驱邪，以和为贵”的理论，强调将中医解毒驱邪法与补肾法代表的内治法相互结合，形成了独特的以和思辨理念，丰富了中医皮肤病学的学术思想。
他重视肾的阴阳，认为补肾法是治疗疑难皮肤病的重要方法，许多皮肤病，尤其是一些难治性、顽固性皮肤病与肾的关系更是密切。大多为肾阴虚或肾阳虚，如能恰当运用补肾法，往往可使得沉疴得愈。
他以名方六味地黄汤为底组成的系列验方，在临床应用最多，疗效也最为显著。他认为中医优势在于调整阴阳的中药，不破坏人体正常平衡，且具有双向调节作用，故只要辨证用药得当，就不会出现温阳而害阴、补阴则损阳之现象。
对于一些结缔组织疾病、免疫性疾病，由于滥用肾上腺皮质激素及免疫抑制剂，使许多接受过这些药物治疗的患者，出现了免疫功能、代谢功能及植物神经功能的变化和紊乱，从中医辨证分析来看，多属阴阳失调，采用补益脾、肺、肾，调和阴阳的治疗方法可奏效。
说起自己的心愿，禤老三句话离不开心爱的中医。“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皮科一些好方子、好方法会慢慢失传。比如如意金黄散、阳和膏、红升丹等一些疗效很好的皮科外治药物用得越来越少了。拿红升丹来说，这是个去腐生肌的好药，由于含有汞等重金属，临床几乎不再使用，现在有几个人还会炼制这样的丹药呢？”禤国维努力整理这些药物、疗法的有关资料，期望让它们能在临床中再现光辉。
2009年11月23日，禤国维在广州中医药大学第二临床医学院为青年学生作“薪火相传中医路”专题演讲中分享他在中医路上的成才经验：
一是幼受熏陶，少立志愿；二是博而后专，夯实基础；三是勤学医源，广采新知；四是科研著述，教学相长；五是治学格言，行为准则。
他提出，坚实的基础是为医必备的条件，故应该“先博后专，由博返专”，即应该先广泛博览中医经典，该精读的一定精读，该背诵的一定背诵。
- 全文完 -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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